希望改革往前走

我姐有位同学，外号“老呆”。老呆读书不好、总是留级。他爸爸看他读书不行，就让他跟着自己炸油条。于是，他成了我认识的第一个“万元户”。我有个朋友，过去在长兴岛教书，拿着每月30元的工资。有一个周末，他用自行车带着一车菜到外滩去卖。结果，一天挣了10块钱。于是，他决定辞职下海，最终成为成功的企业家。

年前人可能会感到奇怪：那时的钱为什么这么“好挣”呢？

因为那个时候，他们的竞争对手往往是公有制企业：公有制的饭馆、公有制的蔬菜公司。那时，饭馆里炸的有条，经常有一个个的“死面疙瘩”，蔬菜一点都不新鲜。所以，下海的人才有机会。王新奎先生谈当年上海服装行业被淘汰的原因时说：过去的原料原料是国家统购统销的。原料放开之后，江浙的民企开始办服装厂，上海的国企很快就干不下去了。

中国的民企有个发展规律：从低端产业做起、从服务业做起。道理也很简单：当时的创业者一无资金、二无人才，怎么可能进军高科技呢？现实中，往往是民企发展到哪个领域，哪个领域国企的日子就开始难过，甚至逐步消失。国企占主导地位的行业，往往是民企进不了的行业。

现在，国企可以生存的领域，往往是那些技术密集型、人才密集型、资金密集型的企业。可喜的是：经过几十年的积累，民企逐渐开始进军高科技产业。现在，华为、BAT、大疆等企业，已经成为通信、互联网等领域龙头企业。

为什么是这些行业呢？这些行业的特点是行业发展快、机会多。民企相对于国企，真正实现了“换道超车”。在工业互联网领域，未来可能也是民企的天下。道理很简单：民企才真正具备创新能力。国企的能力，基本上就是“守成”：往往也只能守住那些变化相对较慢的行业。所以，国家应该进行更多的改革，为民营企业在高科技领域的创新发展创造机会

我有个观点：中国要转型成为创新国家，中期靠民企、长期靠民营的教育。

民营企业富有了是一件好事：他们有钱投资科技型企业。从资源配置的角度看，民营企业的投资，花的是自己的钱。投资效率比国家科技投资的效率高的多：国家的钱，有多少是让那些寄生虫一样的学霸们拿去浪费了。不仅不出成果，还败坏了学术风气。事实上，现在很多的科技投资都来源于BAT。这些企业没钱了，对科技创新是不利的。

最近这段时间，由于政策的原因，从事民营教育的企业遇到了麻烦。我想一个问题：民营教育是怎么发展起来的？有个重要的原因是：公立教育越办越差。据报道，有些公立学校的老师很不负责任，有的连作业都不批。无法满足需求，这才是民营教育机构发展起来的本质原因。公立学校没有做好，把板子打在民营教育机构的屁 股上，合适吗？

民营教育是有些问题。其实，任何民营机构开始的时候都有问题：卖菜的、做服装的就没有问题吗？浙江的老省长讲过一个故事：他买了一套温州产的腰带。打了个喷嚏，腰带断了。但是，改革开放的前辈们并没有把这些厂关掉，而是市场的办法来解决的。

小平同志有个比喻：改革开放就像打开窗子，让新鲜空气进来。新鲜空气进来了，蚊子苍蝇也可能进来。苍蝇蚊子进来，要赶走它们而不是关上出窗户。

中国教育的改革，要靠发展民营教育；中国健康事业的发展，要发展民营医院。公立学校和医院是公益性的，满足多数普通百姓的需求；让愿意出钱的人，民营的学校和医院。

有了民营的学校和医院，民众就有了选择的自由。这就像有了老呆卖油条，大家就可以不去公立的饭馆。民营企业要生存，只有一条路：让客户选择自己，这就是他们必须努力的原因。民营的学校和医院办好后，会与公立的竞争。竞争的结果不会让公立医院和学校越办越差，反而会越办越好。换个角度，如果国家总的投资盘子不变，民营医院分流后，公立医院可以得到更多的资源。

我作政协委员时，就觉得应该大力发展民营的医院。然而，社会上有各种奇谈怪论。比如，有种观点认为：民营医院就是为了赚钱。既然如此，病人为什么还愿意掏钱？所以，这些抱怨的本质，还是公立医院没有办好。在我看来，公立医院垄断优质医疗资源，确实对某些人有好处，但应该不是普通百姓。

我衷心希望，能够看到改革往前走。